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鞭痕呈现出深褐色,深入肌肤之下,犹若从地面突出的虬结老树根,只看这旧伤,不难想象当初皮开肉绽的血腥情景。
江颂月自诩见过许多人间险恶,但乍然看见这画面,依旧是当场呆住。
她没法想象这凌乱的鞭痕落在自己身上会疼成什么模样,更无法理解闻人惊阙究竟是遭遇了什么,才会受过这样重的伤。
她呆愣看着闻人惊阙转身,看着他披上里衣,拢紧衣襟,将那锐器与鞭子留下的伤疤掩藏,恢复成秋日晴空那般俊雅的朗朗公子。
闻人惊阙道:“府中除了你,无人知晓我身上这伤疤和它的来源,我也不愿意被其他人知晓。”
因为他穿衣前后的反差,江颂月心尖上一揪一揪的疼,下意识以为他这两处伤是同年受的,连连点头,保证不会往外说。
等心头的酸涩感过去,她蹙着眉心问
:“那歹人如此狠毒(),你没告知于府中?[()]?『来[]%看最新章节%完整章节』(),也没报官,那他人呢?难不成就任其逍遥法外吗?”
“也
不是。”闻人惊阙意见她满心扑在自己的旧伤上面,料想今日又是清心寡欲的一日。
既如此,还是早些将衣着收拾整齐吧,省得待会儿L出丑。
他道:“有些冷,月萝,可否先与我更衣?”
江颂月猛地意识到说话的这段时间里,他要么上半身不着寸缕,要么仅披一件里衣,连忙取了干净衣裳,生疏地为他穿上。
闻人惊阙看着江颂月在他周围忙碌,在她踮起脚为自己披上中衣时,微微低头,下巴感受着她绒绒的额发,开口道:“我又不是那宅心仁厚的观世音菩萨,必是要全数归还的。”
江颂月为他理好衣领,手顺着衣裳滑下,去为他系衣带。
这期间她抬了抬眼,在闻人惊阙沉静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庞。
她没在意,问:“你怎么还的?”
闻人惊阙不直接回答,而是问:“月萝,你有憎恶的人吗?”
“当然有。”说到这儿L,江颂月心里还有点不平,道,“你六妹不就是一个吗?真讨人厌!”
闻人惊阙笑了下,道:“是,太讨人厌了。你想如何报复她?”
江颂月琢磨片刻,不确定道:“扇她巴掌?”
她讨厌闻人雨棠,想出的报复法子不过是与闻人惊阙成亲,让她天天喊自己五嫂,气死她。
再狠一点的就是扇巴掌,今日袁书屏已经替她扇了。
别的就没了。
毕竟两人只是口舌之争与小过节,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怨。
“只是扇巴掌……”闻人惊阙又低笑起来,笑完了,问,“其余人呢?你极其讨厌的那些人,你可想过如何对付他们?”
江颂月想过,曾经她极其厌恶贺笳生,气急时,想过让他去死。
可那只是一时的念想。
如今她是国公府的五少夫人了,并没想过要如何对付贺笳生。若将来贺笳生有机会晋升,她或许会在闻人惊阙耳畔吹个枕头风,让他寻摸关系从中作梗。
其他的,也没了。
至于损害人命的事,江颂月更是做不来。
她得赚钱养家,给祖母养老,冒不得涉及人命的风险去报复他人。
“没有。”江颂月摇头。
“那我与你不同。”闻人惊阙道,“十七岁那年我独身离京,辗转数个州府,找到当初伤我之人,使了手段夺走他最看重的东西。”
他声音轻缓,语气平淡,可听在江颂月耳中,有一种奇异的古怪感。
她又瞄了闻人惊阙一眼,没看出异样,就顺着他问:“什么东西?”
闻人惊阙道:“一座山。”
江颂月嘴角一垂,嘟囔道:“人家要了你半条命,你只夺了一座山,一座山才值几个钱?你想要的话,我能给你买下好多个。”
闻人惊阙被这言论弄得啼
() 笑皆非,双臂顺着她的力气抬起,在江颂月与他穿外衫时道:“一座山在你我面前不值当什么,在他眼中却是极其要命的事情。”()
报复人,直接杀了多没意思,就该夺走他看重的一切,再慢慢折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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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好比贺笳生,他想要地位,那就让他得到一部分,让他尝到地位的甜头。
体验到了甜头,就奢望得到更多,这时候只需要随意抛下一个饵,他就会主动追逐着咬钩。
给他的期望越多,失去时的打击才会更大。
“歹人以命赔偿了?”江颂月不在意别的,只在意伤了闻人惊阙的人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。
闻人惊阙斟酌了下,道:“还没,不过快了。”